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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条条列出来的计划项，实现的，未实现的，以及伴随的衍生基因产物时，江驰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。
尤其是在看到“巨颚无眼龅龙”那一项时。
后面的基因分配白纸黑字印着“沧龙”二字，想要抹去人生污点一般，江驰拼命擦拭那两个字。
可是不管他怎么做，都蹭不掉，抹不去，印上去就是印上去，永远都会留在那里。
江驰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，纸张都被他捏的发皱。
若不是他感受到一丝不属于巨颚无眼龅龙的气息时，恐怕会把整个计划单撕碎。
江驰把计划单从文件夹上扯下来，叠好塞进口袋。
正准备再试试看，能不能把基因瓶毁掉，就听见通道里传出女生的尖叫。
江驰赶紧跑过去，通风口内漆黑一片，逆着光，他一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，只能看到一条满是伤疤的白皙手臂扼住女生的喉咙。
是人就好办了，或许可以沟通一下。
“你……”他才说了一个字，就呆住了。
若非女生挣扎着说出“救我”二字，江驰估计这会都回不过神。
他眼眶泛红，哑着嗓子：“何沧，把人放开。”
何沧像是听不懂他说话，反而手上的力道变得更重。
女生挣扎的迹象越来越不明显，后面的龅龙也马上突破防线冲进来。
前有狼后有虎。
江驰只能钻进通风口，用尽力气硬掰开他的手臂，锢住他，吼道：“你快走，他能过来，你就能出去，别管我。”
女生大概是吓傻了，又差点被勒死，跌坐在通风口半天才反应过来，受惊的小鸟一样，头也不回地爬了出去。
通风口的空间太小，江驰虽然暂时桎梏住何沧不让他追上去，可两人的力量从始至终就相差悬殊，女生刚离开，就被他挣脱掉。
江驰结结实实挨了一拳，然后被他摁在地上拼命用头砸地。
仇人一样，不死不休。
在绝对力量面前，他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值一提。
不知道被砸了多少下，何沧终于松手。
他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淡去，看上去对这一切都十分享受，完全不在乎对方，更没去管沾在唇边的长发。
也许是觉得江驰死了，他离开通风口，径直走向大门。
被以头抢地的江驰脑袋嗡嗡作响，如同一锅勺子搅乱的粥，一团浆糊，连思考能力都变弱了。
他仰面躺着，脑后都是血。
眼前走马灯一样，一遍又一遍过着他跟何沧的过往。
江驰不知道这是怎么了。
不知道何沧被抓走这百年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从前的何沧确实残酷，暴戾，对待敌人毫不留情。
但绝对不会动他一根汗毛，他不是敌人。
但现在……
可他敢确定这人就是何沧。
绝对是何沧。
哪怕江驰的世界只有黑白，看不出他的瞳色，辨不出他的肤色，可他就是认得。
跟之前见到的短发男不同，何沧周身散发的那种气场，没人比得了，没人能够替代。
哪怕现在的他让人捉摸不透。
江驰强忍疼痛和晕眩感，捂着头坐起来，缓了几秒，从通风口出去，正巧看到何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，扣在巨颚无眼龅龙身上。
下一秒，那只巨大的龅龙竟被吸进瓶子，变成了一具缩小版的白骨，在瓶子里挣扎。
骷髅罐子！
竟然是这么用的！
江驰愣住。
下一秒何沧就回头，面不改色心不跳，脸上半永久的笑容都没变过，毫不在意巨颚无眼龅龙在瓶子里的挣扎，把瓶子直接塞进口袋，又淡定的掏出一个口袋。
口袋是特制的，还在冒冷气。
江驰眼看他视线扫过自己，蹲下去把散落地面的基因瓶捡起来丢进口袋，仿佛自己根本就不存在。
“何沧，你不认得我了？”江驰忍着脑后的剧痛走到他跟前，在他捡起下一个基因瓶之前，踩住瓶子。
但一不小心踩到了他垂在地上的头发。
何沧似乎就没打算跟他有过多的纠缠，直接把他的脚掰开，挪到一边，将乌黑长发拉回来甩到背后，捡起瓶子放进口袋。
“何沧，我在跟你说话呢，我找了你很久了，你……”江驰对上他的视线，把后面的话咽下去。
那眼神，好像再多说一句，就会被立刻从这个世上抹去，如同被删掉的程序。
江驰跟在他身后，没有一刻停止观察他。
满身的伤痕，手臂的位置还有一道新的伤疤，才刚长出跟肤色不符的嫩肉。
何沧明明也可以伤口自愈的，甚至比他还快。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
江驰皱眉，过去拉住他：“何沧，跟我走。”
然而他的手被一把甩开，甚至对方还反客为主，单手将他手臂拧在身后。
“嘶。”
但凡何沧再用点力，这条手臂今天就折了。
他咬着牙，疼痛让头脑暂时清醒。
他扭头盯着何沧，对方没有丝毫想要放水的意思，甚至还抬腿想要用膝盖踢他。
事到如今，江驰不得不承认，何沧可能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龙了。
他用手挡了下踢过来的膝盖，一拳砸在他脸上：“清醒一点，何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