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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三回地烦他,将他烦得生厌,干脆闭门不见大夫了。这些天除了月榭这些他自幼看大的人能进去,旁人连进也不让进。侯爷也正为这事忧心不已。如今盼望着梁哥的婚事能够冲一冲喜,他是看着梁哥长大的,如今看梁哥成家立业,或许心安也未可知。”
洛沐听闻叹了口气道:“如今这些挂了名的大夫都有自己的仕途要走,救人性命倒还成了次要的。处事小心,下手犹豫,就是小病也让他们拖成了大病。也不怪他厌烦。”
王夫人回应:“正是如此。”她看洛沐喝茶,便突然想道:“不知归隐道人如今何处?”
洛沐手中动作顿了一下,放下茶杯道:“师尊久游天下,行迹飘忽,只是偶有书信报安。本宫便是想要联系,也是难事。”
王夫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,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:“合该无缘。”
洛沐又道:“本宫虽不如师尊医术高明,但是久病成医,略通一些医术。或可一试?”
王夫人听了便道:“殿下心细,既然如此,还请殿下费心。”
王夫人吩咐了丫鬟准备了步辇,请洛沐上了轿。步辇从穿堂而行,走至后门而出,到了定远侯府旁的一座园子前停下。
这园子前几个护卫守着,认出了是定远侯府的轿子。但是九爷有令不见外人,因此喊道:“侯爷家的便回去吧,我们爷说了不见人。”
王夫人打开帘子道:“是长公主殿下来了。”
那护卫听闻也是大惊,拜礼之后忙进去通告。不过一会,温月榭亲自出来迎接了。
温月榭将洛沐接下轿子。洛沐已有三个多月未见她,因此见了也十分亲切,握着她的手没有让她行礼。
温月榭生得冷峻,和温露桥的长相极像,剑眉星目,偏于男气。她素日里和兄长一处长大,扮上男装和温露桥活似双胞兄弟一般。她如今伺候病人,穿着打扮十分简洁,依旧透出英姿来。
“殿下怎么亲自来这里?”
王夫人在身后说道:“殿下听闻九爷身子有恙,特意前来慰问。”洛沐又补充道:“不知可叨扰他?”
温月榭道:“怎么会?九爷前阵子还和我说起过您来着。可巧就来了。”
她指引着洛沐往院子里走,潇湘跟着要进去,被护卫拦住了。
两人一并回身,温月榭先吩咐道:“还请潇湘姑娘去偏房里稍等,九爷身子虚,不愿多见外人。”潇湘看洛沐对自己悄然点了头,便福身应了下来。
王夫人一干人见洛沐进了园子,留下轿夫听候差遣,便也就离开了。
这园子修得不像是个园子,几乎没有什么景致。
一重院落里有些假山流水,正殿之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桌子,周围却没有一个桌椅。
二重院落就成了空阔之地,放了许多习武的器材。二殿里摆放着众多小桌小椅,地上还有书稿废纸,正有几人在收拾。
绕过这地,进入第三重院落,唯独剩下一栋四层高的塔楼,牌匾之上题曰“灵犀”二字。
温月榭引着她绕过了这栋塔楼,来到之后的第四进院落之中。
这进院落安静了许多,唯有几个丫鬟在门口候着,见了月榭和洛沐前来都赶来迎至到屋中,口中通禀着:“长公主殿下来了。”
屋中烧着炉火,倒是也温暖。但是不太透气,屋中满满都是中药味。月榭指引着洛沐来到床前,看见一个男子披发素衣躺在床上,见洛沐来要下床跪拜。
洛沐将他扶起,劝慰道:“九爷不必拘于小礼。”
这男子长得煞是好看,虽然神色已经十分憔悴,却依旧能看出五官精致,气质不凡。
洛沐见过他年轻的时候。灵犀楼楼主风华绝代,谈笑之间道出天下大事,身手矫健,行事侠义,何其潇洒。
在洛沐的印象里,如九爷一般的人即使哪天死去,也是死于刀光剑影之中,死的干净利落,一如他为人一般。
可是再如何英雄气概,也不过□□凡胎,终将受生老病死之苦。
洛沐心下不禁有些惋惜之情。
温月榭将事情告诉了九爷,他摆了摆手说道:“终归是要死了,何必劳烦殿下一趟。”
温月榭闻言立刻皱了眉头,“您怎么总说这般话!哪有病不看大夫能自己好的?前些日子的那些个大夫不中用,可是殿下毕竟是和归隐道人学医的人,您怎么还信不过殿下?”
九爷听闻温月榭这一串落珠似的话反倒笑了:“我说一句话,这丫头现在有十句等着。”
洛沐笑道:“九爷可知月榭心中急切之情。”
九爷低头笑了两声,随后说道:“月榭,你们先出去,我与殿下单独说两句。”
等到屋中人都退出去之后,洛沐便道:“让本宫来号个脉吧。”
“望闻问切,切是最后一步。殿下见了我,就该知道我已病入膏肓了。”
洛沐垂眸了片刻,说道:“是望闻问切,却也不能不切。”
九爷笑了两声,把手伸了出去。
细而无力,虚而无神。已然是脾肺皆虚,心血耗尽之象了。
她低垂着眼,心中思量九爷因何突然病入膏肓,就听九爷自己说道:“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,自从去年大病了一场,就再也不见好转。月榭他们心焦不舍,倘若我能多撑一时也就能多撑一时。可是终归是撑不了多久的。如今还能醒着说两句话,唯有盼着露桥月榭与殿下青梅竹马之情义,托付殿下两句。”
他支撑着身体侧过身来,似乎想下床,被洛沐扶回去。洛沐拧眉,沉声问道:“九爷说得是哪门子嘱托?”
九爷扣着她纤细的手腕,眼睛紧紧盯着她,一字一句说道:“殿下,当为周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