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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清昶被七手八脚地抬了回来,颜徐笙那一枪开得有保留,并没有伤到他的骨头,只是从肉里穿了过去。贯穿伤,军医为他消毒包扎后也就罢了。
陆清昶的精神好像飘在空中似的,听着耳边乱哄哄的,一会是说火好歹扑灭了,可那个营房里的不少人都被烧伤了;一会是说烧伤药和消炎针似乎是不够,是个大麻烦;一会又是众人的低声议论,说颜徐笙真不个东西,狼心狗肺不讲道义。
陆清昶想,他对我开枪。
口口声声一句一句子至这样子至那样的叫着,对我开枪。他有他的苦楚,可是…可是我是真心拿他当兄弟。
不知过了多久,窗外天光乍现,勤务兵给他端来了一碗苞米粥作为早饭。
陆清昶盯着苞米粥,想叹气又忍住了;端起碗来开始喝粥,他不敢、也不能丧气。此时正是春日,青黄不接乍暖还寒的日子,他不打起精神来,其他人怎么办呢?那么多人指望着他呢。
天回地转春犹在,物是人非意自惊。
不管是颜徐笙,还是什么完颜氏遗孤,他都忘了;以后没有什么情份了,他们只论生杀。
他走的路是未知的崎岖坎坷,他的情是此事古难全,他的恨却是绵绵无绝期。这人间他所有的在意,都是隔山隔海不复返,他这一生,都是不得不,都是天命不可违。
天津英租界。
今天始终阴着天不见太阳,捱到了入夜,唐瑞雪躺到床上准备歇息时,终于淅淅沥沥地落了雨。
正是将睡未睡时,唐瑞雪却感到脸上湿漉漉的有水意,睁眼一瞧,屋顶居然在往下滴水。
这座小楼外观挺新,屋里的漆也是新的,前几天住进来时还隐隐约约闻到了粉尘气息,想来是金衹天安排人粉刷的。这样一所并不破旧的房子居然漏雨,也是个稀奇事。
下床套上拖鞋,她也不叫人,自己去一楼的小房间喊醒了金衹天和另一位徐副官。
原来徐副官已经休息了,哈欠连天地开了门,一听也是一愣:“这…不该啊。天色晚了,现找泥瓦匠肯定是不能了,再者说,这夜里戒严,租界也是只出不进的…要不,您在一楼的客房将就一晚上?我瞧一楼倒是没漏水。”
“罢了,房子还没完全收拾妥当。现打扫客房也是费时,你去睡吧,我记着后院是有沥青的,我上去看看,临时补一补。”金衹天对着徐副官说道。
“金副官长,你还会修房子呐?全才全才,那…唐小姐,卑职就先去睡了?”
唐瑞雪点点头。金衹天揽了活儿,徐副官乐得清闲,就自去休息了。
金衹天从后院提了沥青,跟着唐瑞雪去了二楼。
“怎么会这样呢?这房子看着也不像个危房,怎么屋顶还是漏的呢?”
“这房子买的匆忙,上任主人是个下台的部长,忙着跑路出国。价格倒是合理,只是当时也没时间看到底好不好;另外也是租界里出售的屋子不多,大都是只租不卖,没得挑…”金衹天一边回答着一边垂了眼看她的脚踝,天气还冷,她的睡裙只及小腿肚,也没穿双袜子。
金衹天正犹豫要不要出言提醒她去加些衣物时,唐瑞雪却一皱眉头问道:“房子买的匆忙?”
“是,上个月军座才刚叫我带人来看的,急着要,且就要英租界里的。也是赶了巧,那天早上刚到天津,在火车站买了份晨报,就看到人家新登的广告,说出售这栋小楼。若不是遇上这个,大概就只能租了。”
“陆清昶在天津不是有许多房产吗?这屋子是上月新买的?”
金衹天一笑:“军座在天津是有些房产,只不过都是码头附近的房子,那些地方鱼龙混杂,说到底不安全。再说那些屋子都是当仓库用,平时用来存货,毛坯房,住不了人的。”
唐瑞雪看向窗外,春深多夜雨,窗玻璃上朦朦胧胧的有水渍。
她想到了陆清昶说的话,他说他们之间没什么束缚,若是不太平了,一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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